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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朔:我看2022春晚(本文为戏仿,王朔已经不看春晚了)


来源于网络 原创 冯斯托洛夫司机 我想说我不能说但还是要说 2022-02-03 23:09

(本文为戏仿,王朔已经不看春晚了)

除夕晚上,我打开电视,换了几个台,全都是转播本届春晚,想起上一次看本届春晚还是十几年前事儿,既然电视都开了,咱就别那么高雅了,再跟着吐一回吧! 第一感觉是所有人都很亢奋,虽然远景镜头看不清眼神,使每个演员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暧昧,仍能直观到那种“我必须得亢奋”的亢奋,若是小说中人物,便可形容为顾盼自雄。他们不论唱什么歌演什么小品,音调总是高于正常人的,动作也比正常人夸张,尽管某句台词并不好笑,甚至并不新鲜。但观众席中总会爆发出热烈的、突然的、旁若无人的尖叫,甚至所有观众都不得不完成任务似的一并鼓掌和尖叫——假若那不是在电视上,我们完全可以把这当做是一个疯人院的疯子们在自言自语。 据说,这个地方充满了全国最好的文艺工作者,给全国人民带来快乐的人,“我想死你们啦”的人,简言之,一个所有人对所有人都很满意的地方。这满意流露在他们的用词上,频繁使用那些流传于网络上的、低龄的、幼稚的、空洞无物的弹幕式的俏皮话和“段子”作为叙述句式的前缀,我已经不能复述他们的原话了,但对他们种种突如其来的断语和始终如一的自信,过目难忘。 他们明明一把年纪了,却像是一个小学五年级,刚刚掌握一些网络词汇便要来同学面前卖弄的小男孩,几乎对任何正常事物都不能有一个正常表述,并能迅速得到当然的鼓掌和叫好,这在表演恋爱和婆媳关系小品时尤甚,这时候他们就像一群低能儿。 这晚会我捏着鼻子看完了一两个小时,第三个小时怎么努着也看不动了,一道菜的好坏不必全吃完才能说吧?我得说这本届春晚师傅做的饭以我的口味论都算是没熟,而且选料不新鲜,什么什么都透着一股子搁坏了哈喇味儿。 除了本届春晚,我没见一群演员敢这么跟自己对付的,上一届春晚怎么弄,下届还这么弄,想必是用了心,弄晚会能犯的臭全犯到了。尤其是小品,无一句不是现成的套话,三言两语就大呼小叫,用密集的段子使你忽略人物和故事,或者说人物通通作废,只起一个说段子的肉喇叭的作用。他们是真好意思腆着脸这么演,那种珠光宝气的俗艳,那种明同情、暗嘲笑拿老人和婆媳关系取乐的恶俗小品,年年一样,那是钦定的艺术样式,没什么新鲜,“二老”(老干部、老百姓)们离不开这个。那他们把二老想的也太庸俗了! 若说本届春晚还有什么创意,那就是把这种取乐都活活写讨厌了,只要是一女的就泼辣,无理取闹,张嘴就骂,抬手就打。只要是一男的就是个窝囊废,见老婆(女朋友)就下跪,就无条件满足那些无理要求,还不能张嘴,一张嘴就惹祸。 这本届春晚也是一根筋,按图索骥,郭冬临牛莉是什么脾气,以后男女情侣永远都那样,小胡同赶猪直来直去,正的邪的最后一齐向观众鞠躬,恭贺新禧,这是人物吗?这是精神病人。 中国文艺工作者有一个偏见,那就是老百姓(老干部)都是无耻庸俗下流的人,要博得他们一笑,就要在娱乐的幌子下诲淫诲盗,这在本届春晚里也看得很明显。 本届春晚小品和相声里的人,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变态,他们为搞笑背几个网络段子倒也罢了,最不能忍受的是给他们的网络段子戴上大帽子,好像搞笑这种事也有正义非正义之分,为了正义哪怕一点都不好笑也必须笑出来。 你既然是写不出好笑的东西来,纯为完成任务搞的这类段子,若要你负起“回味无穷”的大任你一定不肯,那又何必往一些角色脸上苦苦贴金?以小品里那些人的不正常,没故事他们坐地上也能背几个段子。可能是我不懂,背段子可以也是大众娱乐的目的之一,但我觉得,背段子就是背段子,非要扯出个大原则,最恶心。 我不相信本届春晚小品里的那些人物在人类中真实存在过,我指的是这些人物身上没有人性。无论什么相声小品,通俗的、高雅的都是人类自身的写照,荒诞也是因为人的荒诞在先,总要源自人体的一部分真实,也许是梦魇,也许是幻想,也许是病态,可能费解,但决不是空穴来风。只有一种小品跟这都不挨边,那就是坏小品,面儿上看着别提多实了,骨子里完全是牵线术,跟着XX的主观意图跑,什么不合理的事只要情节需要就硬干,说起来有名有姓,可一点人味儿没有。 我一直生活在中国人之间,我也不认为中国人有什么特别的人种气质和超于世界各国人民的爱恨情仇,都是人,至多有一些风俗习惯的讲究。在本届春晚中我确实看到了一些跟我们不一样的人,那么狭隘,粗野,视听能力和表达能力都有严重障碍,差不多都不可理喻,无法无天,精神世界几乎没有容量,只能认知眼前的一丁点儿人和事,所有行动近乎简单的条件反射,一句话,我认不出他们是谁。看本届春晚小品我没有产生任何有关人、人群的联想,犹如在看一堆机器人作业,边看边问自己:这可能吗?这帮哥们儿演东西也太不过脑子了!一群挺大岁数的人,混了半辈子,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莫非搞通俗晚会就可以这么乱来? 我认为春晚很不高明地虚构了一群中国人的形象,这群人通过春晚直播的流量,于某种程度上代替了中国人的真实形象,给世界一个很大的误会,以为这就是中国人本来的面目。都说张艺谋的电影歪曲了中国人的形象,我看真正子虚乌有的是春晚:扯着脖子喊几句油腔滑调的俏皮话,男的要靠彩礼,当牛做马,忍气吞声,上缴工资卡获得交配的权利;女的哄不讲理的婆婆开心,在闺蜜前冒充傍大款,对丈夫张嘴就骂抬手就打。父母长辈几乎都是不通情理,与现实生活完全脱节的“功能性文盲”,有意见就寻死觅活,大呼小叫。这不是搞笑,也与喜庆节日无关,这是妄想症患者的喃喃自语。 我尽最大善意理解这件事也只能想到:春晚能播,全在于大伙活得太累,很多人活得还有些窝囊,所以愿意暂时跟着春晚强行喜庆一把。 再一条,中国近来的文艺限制越来越大,除了春晚,其他电影、电视剧、纪录片、综艺节目,质量都越来越差。春晚还应该说是综艺节目家族的主食,馒头米饭那一类,年年得吃。一蒸一屉,饭量再大也能混个饱。 这些年来,小鲜肉,吴京电影,网络电视剧和春晚,可说是四大俗。并不是我不俗,只是不是这么个俗法。我们有过自己的趣味,也有四大支柱:新时期文学,摇滚,北京电影学院的几代师生和北京电视艺术中心的十年。创作现在都萎缩了,在流行趣味上可说是全盘沦陷。这个问题出在哪儿,我不知道。也许在中国无脑的、低幼的、毫无逻辑、自我喝彩的东西就是比别的什么都有生命力。 严厉限制的状态下的艺术基本上都是腐朽的,他们的精神世界永远浸泡、沉醉在规定的枯燥的情境之中。上述四大俗天天都在证明这一点。有时,我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进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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